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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心有愧

沈思怡，

如果我，问心有愧呢？

“思怡！.....”

“嗬......”

“别怕，别怕，救护车要来了，要来了！”陆可抱着沈思怡，一只手无措地接着她不断呕出来的血，似乎就能接住她不停流逝的生命。

“对...不...…”

“思怡！我知道，我都知道，先别说话......”看着沈思怡只发出两个音，就被呛出更多的血，陆可急得方寸大乱。

“婚...婚礼...咳咳咳...”

“别管了！到现在你还管婚礼干什么！沈思怡，别说话，什么都别管，你好好的，救护车就到了...”

为什么！

为什么要办婚礼！

为什么！

为什么要让沈思怡开婚车！

陆可在心里大声咒骂自己。

      面对前方失控的车辆，为了保护副驾，沈思怡硬是违反正常人的求生本能，把方向盘打满右。待毫发无损的陆可颤抖着把她从驾驶座拉出来，沈思怡的血也把陆可的婚纱染得通红。

      到最后一刻，沈思怡还想说对不起。陆可知道，她的沈思怡想说，对不起，搞砸了你的婚礼。对不起，吓到了你。

      “沈思怡，是我对不起......”陆可抱着彻底瘫软无力的人，泪如雨下。

      陆可想起跟沈思怡讨论，要不要答应张芒求婚时，佯装轻松又丝毫逃不过自己法眼的她。

      “陆可，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～”

      “陆妈妈，你跟张芒好好的，我一成年人哪用你操心！”

      “陆可～抱一下又不会怎么样，给曼丽看见怕啥。”

      “哎呀，陆可～好闺蜜之间抱抱很正常，我们问心无愧不就好了～”

      等待漫长得可怕，时间像停止了流动，坐在柏油路中间的陆可脑中早已一片空白。抬手擦了擦怀中人脸颊上快要干结的血迹，木木地摘下早已歪斜的纯白头纱，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越来越近，似乎催促陆可加快思考。

      陆可震惊地意识到某种事实，为什么自己总是要不断试探沈思怡对自己结婚的反应，为什么一定要她挑婚纱开婚车，为什么看到她一副欣然祝福、不痛不痒的样子就生闷气。

      那是自己多年来从不敢往那想的情感，此刻的觉知如一抹花火落入汽油，把她的世界炸得天翻地覆。

      “沈思怡，

      如果我，问心有愧呢？”

      若是能有以后，陆可决心好好把握。她看了一眼现出轮廓的救护车，又用满是血迹的手摸了摸沈思怡的脸，温度流失得越来越快，她心下一沉。这是老天对自己后知后觉的惩罚吗？那直接罚自己就好了，为什么要沈思怡来承受？她最近已经很累很瘦了......

      “思怡，思怡......” 不管陆可怎么呼唤，紧闭双眼的人都不给回应。无助的陆可唯有把她搂得更紧了些，如果没有以后，自己也不独活。长久地辜负沈思怡的心意，又没保护好她，陆可问心有愧。